青春猪头少年不做兔女郎学姐的梦

上回写石川博品的时候，推荐部分里都是鸭子的作品。当然咱们刨根问底，打我开始看轻小说以来读的第二本就是「樱花庄的宠物女孩」（第一本则是附件四那个傻X）。这样的缘分伴随我度过了整个中二时期的最后几年，现在再提鸭志田一，就宛如我后青春期的人生导师一般（确信）。所以仅个人而言，是极力推荐各位读者朋友借助鸭志田一的书找回回忆，不见得一定要怎么怎么样，至少可以在感觉迷茫的时候回味一下遗憾，兴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说实话看一个奔四张的大老爷们写十几岁小孩的故事，也是蛮悲哀的，更别提故事背景都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即。大人眼里不懂事的小朋友，却在用自己的行动改变世界，一下子是不是就有了刚大木的感觉？当然我并不是有意调侃新任高达系构鸭志田先生，也不想把本片和所谓“世界系”强行联系在一起。大人和小孩子看世界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所以特定的事只有特定的人能做成。但本作并不想告诉观众世界是一成不变的，一点点行动（加上机遇）就能让大环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大人囿于“世界运行的惯性”而什么都不做罢了。

“青春期综合征”在成人眼中是无法解释的疾病，甚至有人认为是小孩子为了博取眼球而编造的都市传说。但对当事人而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他们无法向年长者寻求帮助（也可能成人的举动就是原因），只能自己承受。本作男主角梓川咲太扮演了破局者的角色，作者安排他去倾听，去提出建议，同时解决自己身上的困境。于是在整个“青春期综合征”的寻根究底过程中，除了男主角的臭不要脸式心理疏导和完全不计后果的行动力，大人只起到了协助的作用。或者换句话说，是大人陪着小孩做一场最终会醒来的梦。梦醒了，小孩也该成长为大人了。这些让我想起很早以前读过的吉野万理子的《回忆当铺》，同样是孩子专属的都市怪谈式青春故事，不过有点短。

从鸭子的过往作品说开去：樱花庄讲述了一个理想与现实不可调和的故事，Just Because 讲的是爱情与友情的迷惘转化，本作则是把这些内容糅合到一起，所以故事里不仅有偶像养成，人际交往，恋爱喜剧，人间亲情以及大老师一般的社会观察，更重要的是用青春期少男少女的躁动不安串联起以上关键词，“青春期综合征”的出现也拜其所赐。复杂的社会关系意外带给孩子们莫大的压力，青春期也正是孩子们塑造自我认知的重要时期。种种机缘巧合共同造就了这都市传说一般的疑难杂症。

在怪力乱神之外，鸭子给本作安上的另一个元素叫“量子力学”，虽然没人知道鸭子在构思剧情时究竟告别了中年人头顶多少珍贵无比的毛发，但这些“高科技”元素的加入无疑为一本 660 日元的文库本增添了不少噱头。不管是伪科学还是真科学，能骗到中二病患者就是好科学。从故事内容来看，鸭子选择的还算得上贴近生活，比如薛定谔的猫、蝴蝶效应、拉普拉斯的恶魔之流。相应的剧情解读也不是很离谱，看得出鸭志田一还是读了点科普文的（也许是写高达时被逼的）。如同在日常系故事中加入异世界元素这股潮流一样，拿科幻元素怼进日常作品也不失为一个好点子。反正都是用机械降神的办法来解决戏剧冲突，为什么不整得高大上一点呢？

从结果看好像没几个人关心“猩猩也能读懂的量子力学”，大家更在意麻衣学姐的兔女郎装扮。在这个“只要你脱衣服我就给钱”的业界里，坚持写“为什么脱衣服”的作品便显得与众不同。我依然记得看完第七卷雪夜救学姐之后的感动，大翔子的温柔是本卷最大的闪光点。她的举动不仅拯救了咲太和麻衣，同时也改变了另一条世界线上自己的命运。你说鸭子不卖角色？封面摆着那么大一只兔女郎。不过人家不靠软色情取胜，人家是有硬实力的。

长篇作品需要作者的剧情掌控力，要控制故事的节奏，同时不能把主线写飞了。不管什么样的作者，都有自己的一套模板，长篇套模板省时又省力，写到后面就是怎么回收伏笔及结束主线剧情的问题。这些对于那些临时被编辑通知要多写几本的作者而言，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了。想起一个不大恰当的比喻，就好像一列中间无限加车皮的火车一样，在凑不出故事的情况下只好往里塞一样的套路一样的角色，然后这列火车会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最后哪儿也去不了。不幸的是大多数人不管是否被逼着写长篇，最后都会搞成一列无限延长的火车，越写越看不到头。

实际上我对动画的改编有些不满。首先是叙事节奏，三集讲一个故事，对新观众理解剧情还是快了一点。如果每卷剧情拉伸到 100 分钟的剧场版长度可能会更合理一点，现在的状态让人感觉不上不下，既没有重点，也没跳过拖时间的部分。另外演出方面，男主角声优的表现和我的预想大相径庭。当然眼镜宅丞相和猪头少年之间最大的相似点，可能他们都是抖 M。至于 CloverWorks 的制作水平在此不再评论。另外没有樱花庄的角色互动有些遗憾。总的来说，最大的问题还是节奏太赶了。

事物总是时时刻刻在发展变化的。大老师领悟真物花了三季 TVA 外加两部 OVA，猪头少年这点篇幅明显不够看的。原作一环扣一环的故事进展又决定了改编时无法轻易做出删节。所以还是应该去骂“大人的原因”，这么看来倒是和本作的剧情元素相映成趣了。因此，我建议被兔女郎吸引的观众朋友们有机会还是去读鸭子的原作，这样你才会体验到最后大翔子消失时那种难以释怀的感觉。原作党和动画党对同一部作品的切入点一定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前面花了四分之三的篇幅讲小说怎么怎么样。因为我看到的不是兔女郎装扮的高傲学姐，而是这些孩子映射出的我自己的青春时代。

青春猪头少年是借着“青春期”的名头搞成年人的伤痛文学，跟新海诚“高中没谈过恋爱所以拍分手片”有异曲同工之妙。18 岁时和基友说要做的三件事如今也快完成了。用大人的眼光看世界，世界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在孩子看来，世界是和自己一同成长的。不要看不起他们的行动，这是孩子们试图改变世界的最直接方式（当然自己以后想想确实很傻逼）。不管怎么说，这股闯劲儿才是应该一直保留下来的。至于其他的东西，就让社会的毒打去磨平剩下的棱角吧。